他也意識到自己的重要性,點頭:“我必定將此事辦妥。”
他答應的這么暢快,云初念反倒有些過意不去,很慎重的告訴他:“你放心,我會幫你打掩護,必定不會讓皇上發現你還活著。”
“無妨!”寧十三的眼底閃過一抹陰狠:“梅玄機和人勾結,誣陷我一家,這筆仇我正好可以借此機會和他好好算一算。”
……
時值盛夏,京都荷花瀲滟盛開,不少以賞荷為名頭發起的茶會開始在高門顯貴之間盛行,此次又因為是皇后主持,所以來參加的多是公侯王府的夫人小姐。
清荷園占地數百畝,園如其名,因府中有大片大片的荷塘聞名。
云初念盛裝出席了這場茶會。
這是她在北涼國求娶之后第一次在人前露面。
久病初愈的她清瘦羸弱,但瘦削的身形在不僅沒有顯出病相,一襲淡紫色的煙羅長裙反倒將她整個人的氣質襯的清逸脫俗,如出塵仙女。
一出場,就引起陣陣驚嘆聲。
景仁帝和皇后還沒到,但梅玄機已經帶著白芷到場了。
他見到云初念并不意外,想必是之前就知道了她會來:“云姑娘不愧神醫之名,我的手下束手無策的病,在你手里也不過幾日就痊愈了,真真是讓我等開了眼界。”
“國師過獎了。”云初念面不改色接受他的夸贊。
“云姑娘的病耽擱了這么長時日,等和親的旨意下來后,我們恐怕要星夜兼程才能在原定的時間趕回北涼了。不知道云姑娘有沒有什么要緊的物件要帶走的?可告訴我們,我讓人提前一步把東西先帶走。”
“……”云初念抿唇不語。
梅玄機看起來好像非常著急趕回北涼?
為什么?
按理說,如今戰事已停,他一個可有可無的國師,大可不必這么著急才對?
云初念的心里存著疑問,面上卻并不顯露,而是淡漠的說:“國師說笑了,大周的女子最重名聲,如今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,還請國師勿要胡言亂語。”
梅玄機挑眉:“難道云姑娘還不知道嗎?你們大周的皇上已經在昨日與我口頭約定,由你代公主嫁去北涼和親。”
梅玄機并沒有可以壓低自己的聲音,他此話一出,滿座皆驚。
云初念也微微皺眉,眼底閃過一抹慍怒。
梅玄機卻仿佛沒有察覺到她的情緒變化,兀自說道:“不過云姑娘也無需擔心,在你重病這些時日,我也沒有閑著。在京都購買了不少名貴稀有的藥材,待云姑娘到了北涼,必定能讓你的醫術大展拳腳。只是不知道云姑娘可否還有別的要求?”
云初念冷眼看著他:“國師有心了。”
梅玄機的笑容加深,目光熱切:“這些年,國師府網羅了不少神醫,結果全都是廢物。名聲吹得一個比一個好聽,但真遇上重病之人,卻全部束手無策。希望到了北涼,云姑娘的醫術能發揮應有的作用,不要讓大家失望。”
云初念微微皺眉。
她總覺得梅玄機意有所指,話里有話。
在這之前,云初念一直以為梅玄機故意指派自己去和親是輸了比試,蓄意報復。
但此刻她心底卻有種奇怪的感覺。
仿佛梅玄機要的并不是自己去和親。
而是一個‘神醫’去和親。
他真正想要的,是一名大夫!
甚至就連當日和白芷那場比試,也是他故意為之。目的就是想測試自己的醫術是否真的精湛。
這個念頭一旦冒出來,云初念便覺得之前不少看似莫名的一切,都有跡可循起來。
正說話間,景仁帝和皇后娘娘來了,身后跟著璃王和靖王。
行完禮,云初念的視線看向景仁帝身后的璃王李鈺。
李鈺微不可查的向她點了點頭。
云初念心下大定。
譽王府沒再繼續‘鬧鬼’,而且蕭云祁還抓了幾個傳播流言最厲害的人,景仁帝心里輕松了許多,笑著對來參加茶會的夫人小姐們說:“近日正想出宮走走,就聽說皇后組織了茶會,索性來找皇后討口茶喝,大家不必拘禮。”
說著,景仁帝就注意到了人群中的云初念,含著笑問:“云三姑娘病了多日,如今身體可安好?”
“多謝皇上關心,臣女的身體已經好多了。”
“那倒是正好,北涼……”
景仁帝正準備提起和親的事情,湊巧江何帶著人送茶水上來,另外還送上了一些剛采摘下來的蓮子。
景仁帝頓了頓。
他旁邊的皇后趁機笑著說:“皇上去年曾夸這清荷園的蓮子清甜香脆,今日我特意讓人采了一些來,這都是今年的頭批蓮花結下的蓮子,聽說味道比夏末的還要清甜鮮嫩,皇上您先嘗嘗?”
經過這一打岔,景仁帝后面的話倒不好再生硬的接回來了。
他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,最后展顏笑著說:“皇后有心了,難為你還記得朕去年說過的話。”
皇后:“皇上說的每句話,臣妾都銘記于心。”
“說起來,臣妾與皇上成親時,正巧也是吃蓮子的時節。”
皇后來了興致,滿眼懷念的笑著說:“先帝曾說蓮子味道甘甜,蓮心卻極苦,一如這治理天下一般,看似高高在上逍遙自在,實則內里的苦只有品嘗的人能感受到。這些年,皇上日理萬機真是辛苦了,今日偷得浮生半日閑,就請暫時忘了那些政事,盡情放松一天吧。”
皇后的話也引起了景仁帝一些回憶。
他看著面前溫柔的發妻,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濃濃的愧疚感。嘆息一聲,握著皇后的手輕輕拍了拍:“偌大一個皇宮,也只有你才是最懂朕的。”
他果然沒再提起關于云初念和親之事。
云初念微微松了一口氣。
梅玄機則面沉如墨,眉眼間浮現出一抹陰翳。
帝后說話間,奉茶的丫鬟將茶水送到每個人手上,另外還送上點心無數。
梅玄機借著接茶水的動作壓下自己心底升騰而起的惱怒。
但那小丫鬟卻動作極快的在他手心塞了一張小紙條。
察覺到掌心有異,梅玄機挑眉,悄無聲息的抬眸看了那小丫鬟一眼。
她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,眉眼低垂,姿色平平。
梅玄機確信自己不認識她。
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異常,仿佛自己剛才什么都沒做。奉完茶就躬身退了出去。
梅玄機看著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中,然后才低頭借著喝茶的時機,不著痕跡的打開手中的紙條看了一眼。
紙條上一個字也沒有,只有一個印章。
只一眼,梅玄機便咬緊后槽牙,眼眶劇烈收縮,仿佛看到了世間最憎恨的東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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