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一千二百零九章】：因果了卻《中》
任何擁有一顆傲世道心的武者，必然能夠走的極遠。
道心乃是武者凝聚力量的本源。
像法寶、武技、道兵、靈藥等等……
這些都是身外之器，這個器的強弱是可以彌補的。
但道心乃是“不世之器”，有此器在，縱算一些武者修為盡失，縱算遭受大劫，只要還有一口精氣，仍然能夠重回巔峰，甚至修為精進！
古往今來，凡擁有道心的武者，皆小有成就。
成事者，無不是道心堅固之輩。
武者的道心尚且如此重要，何況是劍修？
劍修傲臨人世，他們目視甚高，一身劍道修為遠勝于尋常武者。
為何？
因為他們的不世劍心甚是強盛，每逢戰斗皆渴望勝利，不死不休！
他們或者會暫避鋒芒，或者會以逸待勞，或者會以計求勝。
可劍修們，絕不會妥協。
有我無敵，有敵無我！
可這一刻，林無竹面對方志的蓋世鋒芒，竟然流露出了膽怯懼意。
從林無竹后退的一步起，她就已經輸了，從里到外輸的干干凈凈！
曾幾何時，林無竹持劍將方志殺的滿心懼意，追的方志亡命一時只能借助葉梨羽翼茍活。
如今竟然淪落如斯，實在是讓人唏噓。
方志亦注意到了這一幕，星眸內流露出了三分的諷刺。
此女太讓方志所失望。
本以為這一戰，或許驚天動地、暢快淋漓。
如今看來，將是奢望！
“你怕了。”方志望著林無竹，搖搖頭，目光流露出了遺憾，徐徐出言講道。
此言一出，林無竹神色難看，她天霄神劍聚攏的神力仍未褪去，鋒芒依舊驚世駭俗。
林無竹嬌軀顫悸，她幾番欲要踏出一步，再度迎戰方志，但卻無法再擁勇氣。
方明毫無招架之力的慘死。
縱算是來自于東土方家的大能意志亦被方志格殺。
此時的方志僅僅動用了雷祖弓，尚有大把余力，好似一只臨世才開始熱身的遠古荒獸。
林無竹嘴角一抽，不甘的目光盯著方志，她一語不出，只覺得眼前方志的身影無比高大，他背后的那一棵蓋世仙樹傳來的徐徐仙威，更令她心里生出不敢抵抗的意志。
方志見林無竹不反駁，神色愈發頹然，失望更甚，嘴角浮露出了一抹莫名復雜的笑容。
“你敗了。”方志道出此言。
短短三字，卻猶如驚世神雷響徹在林無竹的耳邊。
林無竹嬌軀再顫，這一刻她的那張俏臉殷白的再無血色。
本英俊颯然，頗為剛烈宛如一世女王的林無竹。
這一刻那還有往日的半分神采？
林無竹就像是失去了一切的螻蟻，她在方志的神威面前，瑟瑟發抖。
未戰先敗。
這一戰，林無竹不單單敗了，連自身的劍道之心都徹底垮塌！
方志的那句嘲弄的“你敗了”不單單是在嘲笑林無竹，更是嘲笑自己。
他當初居然被這么一名劍修殺的滿心驚懼，殺的茍活與世。
正是因為林無竹的絕世劍鋒，方志才不得不隱忍蟄伏、伺機而動，只為一雪前恥！
可如今看來是那么的可笑。
此女已經配不上方志作為方志的對手。
原本滿心殺機的方志，此時心中的怨意、恨意，都悄然消失。
殺人誅心。
林無竹道心已潰，殺她只會徒增心中戮氣。
但方志并未迫切斬殺此女，而是柔和的目光看向了葉梨，道：“三小姐，你認為此女該如何處置？她曾經在葬圣尊墓內險些害你身死，不如由你來抉擇！”
林無竹此時屹立于蒼穹瑟瑟發抖，她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，任人宰割的羔羊。
此女的命運從她懼怕后退的一步時，就已然不再屬于她。
葉梨聞言心里涌露出復雜，她雖未睜開神眸，但眼角一陣抽搐。
大騙子變得太強了！
這個強，不單單是指修為。
單憑威勢迫使宿敵道心崩潰，這等道行已飛常人所能達到。
葉梨良久之后，徐徐講道：“留得此女一條性命，讓她在殘酷人世間的漩渦內掙扎吧。”
既然道心已潰，林無竹未來的成就已然可望。
此女每入一境，方志都會是她一生的夢魘。
除非林武指將方志徹底擊潰，斬掉心境上的夢魘。
否則地話，此生此世林無竹都會活下方志的陰影之下，永遠都無法掙脫。
方志則不同，以威敗敵，擊碎他人道心，無疑令他的心境更上一層樓。
方志前方一片坦途，只需步伐堅定，即可得道。
“你可以走了。”方志看向林無竹，漫不經心的講道。
短短的幾句話，至始至終都毫無波瀾。
甚至不超過二十個字。
可這二十個字，將讓林無竹在未來的無數個夜晚為之浮現。
今日在囚奴之地的一幕，將是林無竹此生此世永恒的噩夢。
藏匿在虛空內的葉天淳看到這一幕，對于方志的所作所為贊許點頭。
如果方志剛才執意取林無竹性命的話，反而心境上會落了一籌。
畢竟林無竹既然道心已潰，未來絕不可能會是方志的對手。
方志殺她，豈不是在無聲的懼怕此女未來再得大道？
心境看似飄渺虛無，實則確實存在。
若不殺，林無竹反而會如置煉獄痛苦。
能保得如今修為，都是一件不易的事情。
林無竹雖然是轉世劍靈，可天賦縱算超絕眾人，道心崩潰，縱算是大羅金仙也無法救她。
道心，僅能靠已！
此非天賦、非外器所能拯救。
林無竹俏臉蒼白，這一刻清淚從明眸徐徐涌現，此女消瘦的好似一具皮包骨。
相較于初入眾將之墓的絕代風采。
這一刻的林無竹好似生了一場大病，仿佛將要不久于人世。
此時方志把殺神箭掛于胯間，將雷祖弓背在身后，眉心再次裂開了縫隙，百丈仙樹迎風縮小歸回到了神魂天宮。
林無竹最后黯然的背負著天霄神劍，落寞消瘦的背影踏向遠方，此女的青絲短發赫然出現了數十根銀絲白發……
所謂心潰白發生，說的正是此女！
方志見到這一幕，心里反而對她生出了一抹憐憫。
死不可怕，人永遠活在痛苦的泥潭之中，才是最可怕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