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明知道了,為什么前幾天她故意提三哥刺激他的時候,還裝成吃醋的樣子?
故意逗她玩?
他還真是壞啊!
笙歌氣鼓鼓的,緩了緩想揍他的情緒,才繼續往下讀。
【笙笙。
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,我可能已經永遠離開你了。
這是我自愿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,不必內疚,不必自責。
不知道我的死,能不能讓你為我哭一場?
我盼著你哭,又怕你真的會哭,因為不想看你難受。
算了,還是別哭,做個快樂無憂的鹿氏小公主。】
才讀到這里,笙歌的淚水突然不受控制的往下淌。
她擦掉眼淚,努力找回理智,平復心情后繼續往下讀。
【我和你之間,是在錯誤的時間,遇到了對的人。
從你13年前將我從車里救出來,我就被你那雙清冽的星眸深深吸引,一發不可收拾的喜歡上那個才十歲的你。
慕芷寧冒領了屬于你的救命恩情,是我心頭的一根刺。
就算我從沒碰過她,就算她已經死了,我還是無法原諒愚蠢的自己。
我最后悔的,是在你被帶進封家的時候,沒有能將你認出來,甚至你嫁給我這三年,我沒有珍惜,等我再想補救,你已經不愛我了。
可沒關系,哪怕你只是將我當成寵物,當成傭人,能每天都在別墅看到你,我也知足了。
自從發現自己愛上你后,我變得患得患失,變得自卑膽怯。
你對我隨便笑一笑,我就如飲甘露,你隨口一句輕哄的話,我都能高興得好幾天睡不著。
讀到這里的時候,你心里是高興的吧?
那個曾經不可一世、高高在上的男人,現在滿心滿眼都是你,像個小丑一樣祈求你一點點的疼愛,卑微又可笑。
沒錯,我害怕失去你,不敢再奢求你的愛,卻又隱隱期盼著,你能在心里為我留下哪怕一丁點的位置。
我自知之前傷你太深,不配被你原諒。
你救過我,還欠了你一條命,這恩償還不清,唯有以命相抵。
有句話你說對了,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壞男人。
我既希望你忘了我,以后能找到好男人疼你愛你惜你憐你,卻又盼著你能永遠記得我。
兩者之間,我想了很久,很痛苦很矛盾。
最終,我還是自私的選擇了用我這條命,讓你一輩子都忘不掉我。
以后要好好吃飯,不許挑食,咖啡和茶少喝,公事永遠忙不完,天冷要多穿一件衣服。
再見,我的……】
最后兩個字像是被淚暈花,依稀可以辨別出是‘摯愛’兩個字。
笙歌知道他的筆跡,他寫字一向很工整好看。
可是這一篇信,卻有不少字寫得歪歪扭扭,筆鋒不穩,甚至不少字跡都被眼淚暈開。
他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寫下這封信的?
寫到手都在顫抖,筆都握不穩。
估計也很傷心很難過很不舍吧?
笙歌哭到心臟快窒息了,她從躺椅上滑跪在地,狠狠揪著心口,都沒能緩過那種悲慟到絕望的情緒。
她是為什么會愛上他?
笙歌至今都記得很清晰,她失憶后被封老爺子帶進封家,所有封家人都不歡迎她。
只有封御年對她笑,他說“挺好,我又多一個妹妹,以后這里就是你家,我們,都是你的家人。”
那抹笑雖然很淺,卻像是冬日初生的太陽,映進她的心里,讓她深深迷戀著這個男人給的溫暖。
他本來對她態度很好的,是為什么開始厭惡冷淡她的?
是從老爺子宣布,會將她嫁給他開始……
笙歌無奈搖頭,他們之間,還真是錯誤的時間開始。
滾燙的淚珠順著臉頰滑下,暈染了信里的字。
她用手擦掉,目光跟隨指尖,落到了那句‘讓你一輩子都忘不掉我’。
“封御年!你就是個混蛋!”
他成功了。
這輩子,她都不可能忘記他。
他這個傻子……
她說過,13年前救他,對她來說只是個虛假的恩情,她根本不放在眼里。
可他卻記了一輩子,因為這個恩情,拖著中了特效藥后虛弱的身體都要跳下鶴灣橋救她,還在色界酒吧為她以身抵擋具有強腐蝕性的藥劑。
這次,又為了幫她解決掉那個黑衣人,搭上自己的命。
他救了她一次又一次。
他早就不欠她了。
是她欠他的啊!
他走了,欠他的債,讓她這輩子用什么來還……
淚水無聲的往外淌,最后一絲理智都被這封信燒得干干凈凈。
心臟好痛,好痛!
痛到眼淚泛濫,四肢百骸都不受控制的抖。
她終于是支撐不住,無力的躺倒在地。
地板冰冷無溫,她卻像是感覺不到,除了心痛,仿佛五感盡失。
然而,淚眼朦朧中,她恍惚瞟到床底下的一抹紅色。
那抹紅很刺目。
他的床底下,還藏了東西?
笙歌擦掉眼淚,深深的緩了幾口氣,才靠近床沿邊,將床底下的東西拿了出來。
是一件帶血的襯衫,湊近了她才注意到衣服上有很重的血腥鐵銹味。
血跡已經完全干涸,但顏色還算新,應該是近期的……
這是什么時候的事?
襯衫上大片大片的血染痛了她的眼。
她眉頭的皺痕很深,這么多血,顯然已經不是后背那塊灼傷會造成的傷勢了。
他怎么會傷得這么重?!
笙歌將前段時間發生的事,仔細的理了一遍,好像就只有她將寧靜萱帶回海灣別墅的那天,他承認受了傷,卻只是輕描淡寫的就遮過了那件事。
現在想想,這事很不對勁!
她將鹿十五叫進來,“聯系似年,就說我要見他!現在馬上立刻要見到他!快去!”
鹿十五被她的吼聲嚇到,轉身飛奔的時候,差點摔了一跤,最后連滾帶爬的跑出去找人。
半個小時后,似年匆匆趕來。
他進去的時候,笙歌就坐在封御年那張躺椅上,雙眼無神,正在發呆。
手上攥著封御年的那件血衣,臉上的淚痕已經擦干,但是那雙紅腫憔悴的眼遮都遮不住。
似年低著頭,情緒也很低迷,“笙歌小姐這么急著找我,有什么事?”
笙歌看向手中的血衣,強忍著哽咽,問,“你們去廢棄工地那天,是真的遇到了秘查處的人?他是不是受了很重的傷?”
似年沒有回答。
“都這個時候了,你就告訴我實話吧,你的實話改變不了任何結局,我只是想知道而已。”
似年長嘆了口氣,才開始說:“沒有遇到秘查處的人,是爺他不想你擔心,所以撒了謊,但他確實受傷很重。”
笙歌擰緊眉,“那他到底為什么受傷?”
“爺他,其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