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皖城大戰之時,曹操也準備離開許都北上去官渡,準備和發小袁紹的大戰。
這是決戰。
也是決定命運的一戰。
曹操不敢大意。
部隊已經在城外集結了,曹操準備也準備出發。
他安排好許都事務后,出了府衙,騎著馬往城門外趕去。
剛走了不久,曹洪騎著馬追了上來。
“兄長,張闿...被子脩和長風抓住了,已送到許都。”
曹操心中一震,手中的青釭劍掉落。
典韋反應很快,快速跳下馬,一手拿住青釭劍。
他看了一眼曹操。
只見曹操好像變成石頭人,呆呆坐在馬上,呆呆地望著前方。
面無表情。
所有人都不敢動,都靜靜地站著。
連曹洪也不敢動。
良久,曹操才慢慢伸出手。
典韋才反應過來,將青釭劍遞給曹操。
曹操立即調轉馬頭,向府衙飛奔而去。
典韋也連忙上馬,帶著侍衛緊緊追上。
曹洪也怕出事,連忙跟著飛奔過去。
可是絕影太快了,曹操騎著絕影消失在長街遠處。
曹洪害怕極了,拼命抽打著戰馬,急忙追著曹操。
很快,曹操到了府衙。
他跳下馬,直接拿著劍飛奔進去。
大門侍衛看到曹操要殺人的表情,都嚇了一跳,大氣不敢出。
只好靜靜站著,看著曹操沖了進來。
曹操走入大堂,看到荀彧正在審問一人。
那人跪在地上,滿身是傷。
曹操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。
他直接一腳踢了過去,將那人踢翻在地。
曹操拔出青釭劍,一劍抵住那人的咽喉。
荀彧沒有阻止,也沒有說話,而是揮了揮手,讓大堂內的人都出去。
他靜靜站在一旁,直到典韋來了,荀彧才放心地離開。
還關上了大門。
大堂內只有曹操、典韋和張闿。
曹操紅著眼,發狂地喊道:
“為什么?”
“為什么要殺我阿父?”
“你恨我曹操,可以來殺我。”
“你想要錢,我都可以給你,讓你一輩子花不完。”
“為什么要殺我阿父?”
“為什么?”
張闿恐懼地望著曹操,全身在發呆。
甚至連饒命二字都沒有說出來。
曹操直接一劍插入張闿的喉嚨,拔出來,又對著張闿的胸口亂插。
口中一遍又一遍地喊著:
“為什么?”
直到他累了,他才坐在地上。
典韋眼睛也紅了,他不知該怎么安慰曹操。
只好一人默默打開門走了出去,將大門關上。
曹操沒有動,還坐在地上望著大門,眼淚忍不住嘩啦啦地流下來。
他多么希望阿父能打開大門走進來。
他多么希望阿父能像之前那樣。
罵他。
抽他。
還記得,他第一次踏入仕途,當上洛陽北都尉。
那時他整天想著如何為民請命,想著匡扶正義。
什么流氓惡霸,無論多大背景,他都敢懲罰。
甚至,他連太監蹇碩的叔叔都打死了。
記得當時父親很生氣,從來未有過的生氣,兩父子還吵了一架。
當時,他非常不理解。
匡扶正義,何錯之有?
如今他才明白,當時宦官集團勢力滔天,如果不是父親幫他擦屁股,他早就死了。
青天大老爺不是那么好當的。
后來,父親把他調到地方,遠離京城,去頓丘出任縣令。
在頓丘,他做得不錯。
父親以為他改好了,于是通過關系將他調回洛陽,當上了議郎。
當時,他和士族清流走得很近。
大多數士族都同情竇武一黨,認為是宦官迷惑了靈帝,冤枉竇武黨人。
他也覺得要除去朝堂的烏煙瘴氣,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。
于是,年輕氣盛的他上書靈帝,為竇武一黨鳴冤。
父親當時氣得要死,將他關在小樓,還動手打了他。
他當時覺得非常委屈。
父親怎能正邪不分?
如今想起,他才明白父親為何如此生氣。
竇武已經被靈帝親自定性為謀反了,誰碰誰死。
永昌太守曹鸞上書為“黨人”鳴冤,被誅五族。
可他捅破了天,竟然沒事。
不是他運氣好,而是他有一個很厲害的祖父和父親。
那些日子,父親一定都在到處求人,利用祖父的關系最終擺平此事。
到黃巾之亂爆發,父親靠著關系,讓他當上騎都尉,好積累些軍功,日后能升遷。
他表現很亮眼,靠著戰功當上濟南相,成為一郡之首。
可當他上任后,發現濟南烏煙瘴氣。
全郡上下幾乎都是貪官污吏,還利用祭祀魚肉百姓。
他當然看不過眼,將百分之八十的貪官污吏都干掉了,濟南終于迎來難得的清平。
也為了他在青州獲得了好名聲,為日后能招降青州兵奠定了基礎。
當時,他還以為是自己的能力。
后來想想,如果換做任何一個濟南相敢換了百分之八十官吏,還斷了那些人的財路,早死得不明不白了。
即便不死,也被錯綜復雜的關系網打擊報復。
他卻能安然在任上,實現他的理想。
他知道,一切都是父親在后面默默支撐著他。
無論他惹了多大的禍,父親都會幫他默默擺平。
哪怕求爺爺求奶奶。
想到這一切,曹操哭得更厲害了。
他一直以為一切都是自己努力得來的,可是沒有父親,他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。
當他終于有一州之地,他派人去接父親過來享福。
他不是為了顯耀,他只想讓父親知道。
他不只是會闖禍的阿滿,他可以成為父親的驕傲,曹家的驕傲。
可是...父親卻不在了。
不在了!
曹操憤怒地盯著張闿,拿起寶劍,狠狠地插著張闿的尸體。
一下,二下,三下....
到最后,他將滿是鮮血的劍扔在一旁。
仰天大哭。
無聲痛哭。
......
大堂外,曹洪和荀彧靜靜地站著。
不久,連丁夫人也帶著眾夫人和眾子女過來了。
大家站在大堂外面,靜靜地地站著。
丁夫人傷心地盯著大門,仿佛看到那個傷心的曹阿滿。
她好想沖進去,緊緊抱著阿滿,安慰阿滿。
可她知道,她不能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大門徐徐打開,曹操從里面走出來。
臉上沒有淚痕,臉上也恢復了平靜,只是眼睛還是紅紅的。
眾人都不敢說話,都靜靜地站著,等著曹操的命令。
曹操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:
“從今日起,立子脩為世子,清河嫁給長風。”
他要讓陸家和曹家,就像曹家和夏侯家一樣,世代聯姻,成為一家人。
曹操大步走了出去。
他騎上戰馬,往城外飛奔。
大仇已報。
該去打仗了,該去為曹家建立大事業了。
他要做阿父的驕傲。
永遠的驕傲。
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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